他變了,那份青澀不再…

  那擁有自孤獨高傲而來的強韌精神;令他冷靜地解放內心的哀傷,於是…他選擇以如狼一般銳利的鋒牙面對著自認正確的抉擇。

  是恨?是寂寞?亦或是悲傷讓他踏上這條無間道?

  我不知道。




  趙耀祖坐在市民大道與敦化北路交接的小公園略作休息,同時用布擦拭著黑劍上的血跡。地上兩具變異動物的屍體倒在濃色的血泊之中,時值正午,血跡就在發燙的柏油路上擴散蒸發,而發出了鐵銹般的氣味。為了不讓自己漫無目的晃著,他幾乎是規定了自己每天行走的路徑與範圍。

  與其如無頭蒼蠅那般毫無方向地去尋找完全沒有提示與線索的要素,不如先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存活機率。

  所以趙耀祖的方法就是:戰鬥。

  自周德樺送他那把黑劍之後,趙耀祖每天一大早就獨自離開大樓,然後不斷的和街上能遇見的變異動物戰鬥。在完全不明的原因下,趙耀祖證實了他手中的黑劍確實比鎗械都來得有效。在臺大醫院一戰的時候,那種使用鎗械的無力感其實令他恐懼著,尤其被歐陽隼救了一次,更是刺激著他的內心底層,於是趙耀祖彷彿像隻嗜血的狼,毫不留情的以鮮熱的獸血填滿內心失去摯友的空虛,還有那一絲孤獨。

  活著,才有機會尋找到天堂那狗屁要素,也才能完成自己的最重要的目的。

  弒神!

  看著馬路上那兩具變異動物的屍體逐漸淡化消失,趙耀祖緩緩起身,帶著他的黑劍踏上下午的旅程。

  「漫畫小說或是電動的主角,都是莫名其妙的掉入異世界,現在卻是異世界直接跑來找我們。連這種屍體消失的服務都變得跟電動一樣嗎……」映著陽光的眼鏡片之下,趙耀祖的眼神是銳利的,卻也帶著一抹哀傷;不知不覺,他沒注意自己也染上了曾啟銘那自言自語的習慣。






  「喂!我們去打撞球吧!」

  張瑞隆叼著菸,挑著單邊的眉毛說著。明明天譴之中是一切物資都可以任意取用的狀態,也等於是可以想抽什麼菸就抽什麼菸的情況,他還是只抽自己抽習慣的白長壽,因為從來也只買得起這種菸。又瘦又高的他抽起菸來卻有點猥瑣模樣,加上少年禿髮的毛病,令他眉宇之間總掛著窮酸的愁容,看上去更不舒服了。

  「不太好吧……會不會太瞎啊?現在不是要找要素嗎?而且……」

  李明宋聽到張瑞隆的提議其實有些心動,但在安全性的考量下他還是有些猶豫。自從拿到第一個要素之後,街道上的變異動物明顯增多起來,他低頭看看插在腰帶上的警用手鎗,以及幾乎成為標準裝備的防彈背心,就是沒什麼自信。

  早餐會報才剛結束,眾男生依照分派的組別鳥獸四散開始尋找要素,他們這一組五人卻是直接來到大樓附近濟南路的便利商店任意的取用著飲料與零食,然後就在店內坐下開起自己的另一場小組會議──聊天。

  身為組長的黃緯勝也覺得打撞球的提議不甚妥當,但是要素要如何找起,他也非常的茫然。如果按照周德樺的說法,要素是在廣晏他們血戰的地方發現的,那不就意味著要得到要素就必須先死幾個人血戰一下嗎?無論如何,這個五人小組雖然沒有討論過要素的話題,卻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天堂要素。對於路上變異動物的橫行,這組的人馬只想著不要離大樓太遠,這樣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快速的逃回大樓去,於是這十多天來他們都是這樣渡過每天的外出巡邏時間。

  張瑞隆一臉不屑地道:「瞎個屁啊!哇贛林老師咧,有周德樺他們去找就可以了啊,他們那麼厲害,還而且咧?而且你在怕什麼啦?路上那些狗東西喔,嘿嘿,幹,有這就不用怕了啊!」說著就來到櫃檯內,從底下拿出了一挺步鎗,繼續說道:「看到沒有,這是六五步鎗捏,一個彈匣就可裝四十發子彈,打到他們媽的都變蜂窩我跟你講。」邊說邊將子彈上鏜,對著一個貨架出鎗試瞄。

  黃緯勝問道:「靠,那裡怎麼會有鎗?昨天沒看到耶?」

  「我昨天跟林宗豪他們凹的啊。」張瑞隆一邊把玩著步鎗一邊回到原本位子上。「他們前天跑去松山基地拿了一堆軍用武器,我就跟他們要了兩支來。」

  李明宋有點擔心地道:「啊周德樺不是說鎗對那些東西沒有用嗎?」

  張瑞隆大力拍了李明宋的肩膀一下,傲然道:「安啦,那是周德樺虎濫他香蕉芭樂的吧!他們用的那種爛手鎗怎麼能跟這步鎗的威力比啊?」說著張瑞隆就把手中的步鎗丟給李明宋,自己又去拿出另一挺。

  李明宋接過了步槍,開懷笑道:「說的也是!」他也悶了好幾天,所以有了新武器,他也覺得那些變異動物構成不了威脅了。

  黃緯勝跟王信界、黃毓豪三人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我們沒有喔?」

  張瑞隆又挑起了單眉,彆嘴道:「媽啦,幹,我就只能凹兩隻啊,不然你就去跟林宗豪他們約一約,要他們帶你們去拿不會喔?」

  黃緯勝心底並不想跟著去打撞球,卻更不想把小隊分散。只是手中只有警察局拿的衝鋒鎗實在令他沒什麼信心,因為他親眼看到廣晏跟他拿同一種衝鋒鎗卻還是打不贏那些變異動物,只好道:「這樣我不敢跟你們兩個去耶……」黃毓豪立刻跟著附和道:「對啊,俗辣隆你這樣實在很靠北唷!」

  李明宋看其他三個沒有拿到步鎗的人一臉不想跑遠的樣子,便道:「不然我晚上也去拜託林宗豪,再去多跟他凹三把,這樣我們就一人一把,阿今天你們先在這裡,明天再一起去打撞球啦,這樣好不好?」

  在李明宋還在安撫其他組員的時候,張瑞隆卻已經往門口走去,說道:「厚!要來的就一起來啊,怕個什麼洨啦!」

  黃緯勝搖搖頭,對李明宋道:「那我不想去,要去你們兩個去吧。」接著黃毓豪跟王信界也表達了不想跟進之意,李明宋只好道:「歹勢啊,我們去玩一下很快就回來啦。」說完也背著他的步鎗離開便利商店,踏出門口的時候還沒忘記回頭跟同學揮手再見。

  聽著那摩托車引擎的聲音在店外響起,黃緯勝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兩個到底是覺得玩比較重要還是活命比較重要啊?」

  另外兩人沒有回答,他們只是默默地看著透明玻璃牆外的街道,然後低下了頭。






  摩托車奔馳在無人的馬路上,穿梭在凍結停止的車陣裡。李明宋幾乎是全神貫注的在騎車,畢竟他根本沒有自己的摩托車,每次騎的車都是跟同學借來的,也沒去考過駕照,所以也很少有機會騎車。曾經看著同學的父母都會買最流行最新款的摩托車,總是投以羨幕的眼光。加上後座的張瑞隆那有點得意忘形的樣子,不斷的對路旁的車輛掃射,震耳欲聾的鎗聲以及射擊時的後座力全都轉嫁在車子上,為了穩定車子,李明宋實在花了很大的力氣。

  而且,那就在耳朵旁炸裂的鎗聲實在是令人心驚肉跳,全身不自主的戰慄著。

  子彈打完,張瑞隆又換上一個滿彈匣。

  李明宋有些擔心子彈不夠,緊張兮兮道:「喂!你別浪費子彈好不好?」

  張瑞隆卻哈哈大笑了幾聲才道:「幹你在俗辣什麼洨啊?沒子彈再去拿不就好了?」

  「幹,我就是怕不夠啊──」

  「不會啦,你沒看到路上沒半隻怪物喔!」張瑞隆說著,還是對著路邊的汽車掃射。而這句路上沒有半隻怪物的話,也說中了李明宋心底的另一層顧慮。明明應該最少都有一兩隻變異動物追來,現在卻有著萬人空巷的錯愕,那份氣息就像俗話說什麼暴風雨前的寧靜似的,讓李明宋整個將神經緊繃起來。

  這時一輛汽車似乎被張瑞隆擊中引擎或是油箱之類的,頓時起火,然後在張瑞隆的狂笑聲中爆炸。車子翻一了圈,砸在另一輛車子上。

  聽著那爆炸與燃燒的聲音,李明宋覺得身後的張瑞隆似乎顯得比平常瘋狂,不由得擔心今天來打撞球的決定是對還是不對。穿過了幾條馬路,摩托車轉進巷子,停在一間店西式簡餐店的門口,而他們目標的花式撞球間則在二樓。

  張瑞隆一下車,立刻二話不說地對簡餐店的鐵捲門掃射了一排子彈。

  「你是怎樣啦?」李明宋問道。

  「贛林老師咧……」張瑞隆揚起了嘴角上的菸,臉色透著李明宋從來沒看過的狂喜表情道:「上次在這裡吃東西,那老闆的態度太機巴了──」

  「你現在生氣沒用啦……」李明宋半推半拉,把張瑞隆推上了一旁樓梯。他真的驚覺到張瑞隆拿到步鎗之後,情緒開始有些失控。

  進了撞球間,兩人挑了靠角落飲料冰箱的一張撞球檯,張瑞隆立即興奮的將球排好,猜拳決定了誰先開球之後,兩人便開始縱橫在球檯之上。

  打了兩局,張瑞隆分數稍微落後,才在臉色不快的發著牢騷,突然間「轟」地一聲巨響,面對馬路的牆壁突然炸裂開來,煙塵漫天,碎石四散,同時一鼓灼熱的氣息更將兩人烘得整臉發燙。

  灰塵逐漸散去,那牆壁呈現一個圓形大洞,鄰近的撞球檯甚至起火燃燒著。兩人都大吃一驚,探頭探腦地朝著洞外張望。

  由牆壁的大洞望出去,見到外面有一個人影。

  那人凌空飄浮在二樓的位置,身上穿著像是電影上才看得到的盔甲,全身還籠罩著一層不住舞動的橘紅火焰。火焰彷彿是從身體裡發出來的,又像是一條火蛇不斷迴繞在那一身綠色皮膚之上。

  而那人的頭部,卻不是呈現人類的臉,而是另一種生物的模樣。這種生物在李明宋腦海中唯一有印象的卻是侏儸紀公園中訊猛龍的頭,在熊熊火光隱約之中,李明宋看見了一條在左右甩動的尾巴。

  張瑞隆李明宋兩人睜大了眼睛傻傻站在牆壁的大洞前面,這一呆愣,兩張開得老大的嘴巴就僵在那裡,都嚇得半天闔不攏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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