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一陣陣一波波襲來,淚水一陣陣一波波湧來。死亡與淚水總是結伴而行,我們一再被死亡與淚水淹沒;淚水宣洩了我們對死亡的哀傷,但何時才能賜予我們平靜之死?

  我不知道。



  林廣晏進到藥局後就順手打開電燈,但電燈依然沒有作用,只好憑藉著手電筒的光線尋找。眼看藥架上滿是瓶瓶罐罐的藥品,而且每一罐都是用英文標示,林廣晏大嘆糟糕;還好周德樺已經先告知狂犬病的英文是Hydrophobia,解毒劑的名字應該是血清或抗體血清一類的,但又得花上不少時間來辨認。正要叫江于偉來幫忙,一轉頭,卻只見到江于偉呆站在一旁的角落發著抖。

  林廣晏氣得不想理他,自行開始找對狂犬病的抗體血清。

  江于偉突然道:「廣晏,為什麼會是我們來找血清?」

  林廣晏怒道:「他媽的!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會來?」

  江于偉已近崩潰,哭道:「難道你都不會怕嗎?」連聲音都在發抖。

  林廣晏又罵:「幹!怕有什麼用?他媽的你不要煩我行不行?」

  江于偉縮了一縮,嚇得不再說話。

  林廣晏幾乎全找遍了,卻完全沒看到有關傳染病的疫苗或血清,用手電筒四面照射了一下,才發現藥局的深處還有一扇門,他走過去,推開門閂。

  一陣颼涼的空氣瞬間從門內溢出包圍住林廣晏四周;只見裡面滿坑滿谷都是藥品,是個具有獨立發電機的低溫儲藥間,但藏藥量起碼有外面的三四倍之多,不由得暗叫一聲:「天啊!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只有找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幸好林廣晏只看到第三個藥架便找到了標有〝狂犬病|靜脈注射〞中文字樣的藥罐,他查看說明確認有Serotherapy(血清療法)的英文字,隨手拿了兩罐就急忙出去。

  回到外面藥房,林廣晏對江于偉道:「找到了,走吧!」

  哪知江于偉披頭散髮,雙手更不停四處亂揮,彷彿精神錯亂的模樣。

  林廣晏急道:「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江于偉抽噎著:「我…我剛才覺得我會死在這裡,這裡好黑…好恐怖呀…」

  林廣晏「哼」了一聲,罵道:「什麼死不死的!那時是你自己要來的,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江于偉哭喪道:「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就覺得心裡有股聲音,叫我自己要來這一趟……」

  林廣晏搖了搖頭,一把拉起他便往外面走。江于偉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隨林廣晏拉扯,兩人到了外面,只聽得江于偉一聲驚叫,莫名其妙的摔在地上。

  外面沒有人,什麼人都沒有!

  手電筒查照之後,只看見牆邊與地上各有五隻野獸的屍體;數灘血跡。

  江于偉就是踩到血跡而滑倒的,但林廣晏只在想:曾啟銘到那裡去了呢?

  無力感衝擊著他的心,低聲嘆道:「曾啟銘…難道你也死了嗎?」

  忽然江于偉慌張地大叫一聲,自己衝進了黑暗中;林廣晏連拉都來不及拉。

  呆了半晌,林廣晏雖然想要去追,但一見到那野獸的屍體,心裡的怯意竟然一發不可收拾地湧上心頭。

  「我們三個人今天非得死在這裡了,還掙扎什麼呢。」

  他在想,地上那幾灘血大概就是曾啟銘的吧!

  如果再來個五隻野獸,那自己也將被咬死…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林廣晏頹然坐倒,默楞楞地面對著五隻野獸的屍體。

  無意間他摸到了放在口袋裡的抗體血清,心頭一震。

  「不行,我不能死,即使他們兩個都死了,我也一定要活著回去!」

  這時候充斥在他腦海裡的死亡意念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強烈求生意志。

  他想到了張明奾──還有范詩紋。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還多愛張明奾;總之就是忘不了張明奾的身影。

  縱然跟范詩紋交往了兩個多月,但這一次卻是為了張明奾才來的。

  然而卻必須為了范詩紋而回去。

  到底什麼是愛呢?他雖沒有想過,卻知道范詩紋看他的眼中滿是淚水。

  是不是因為他曾愛過張明奾,甚至到現在還是愛著她,所以才會來?

  但為他而哭的卻是范詩紋,他似乎應該要負責止住她的淚水才對。

  林廣晏冷靜了下來,先走上前檢查地上的五隻野獸的死狀。

  只見那五隻野獸身上都沒有外傷,只是身型扭曲,像是被人折斷的一般。

  林廣晏不禁感到十分詫異,想不透這五隻野獸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又查看那灘血後完全沒看見肉屑殘渣,終於肯定這灘血不是曾啟銘的。

  如果是曾啟銘被咬死了,那這灘血裡應該會有些野獸吃剩的骨頭殘渣才對。

  由此可見,曾啟銘應該沒有死──但是,他又是到那裡去了呢?

  林廣晏定了定神,檢查衝鋒槍的子彈;然後將備用的彈匣插在腰帶上。

  他左手拿著手電筒,開始摸索著走出醫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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