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智慧還是深沉的計謀?那是狡詐還是善意的行為?

  那是烙印。我看見那烙印刻蝕在心底,不覺得痛,卻覺得悲傷。當面對的不是神的懲罰,而是人性痛楚的折磨,我們還要承受多久?

  難道一切都要用生命來換得?難道夢終究要崩潰?

  我不知道。



  張明奾躺在床上,看著有螢光彩繪圖樣的天花板。

  這棟大樓本來是個商業旅館,昨天初次進來房間的時候,還被抽屜內的保險套嚇了一跳,然後跟其他女同學起鬨著,大家都把保險套弄成水球來玩。只隔了一天。明明只是昨天的事情,這時候卻像是十年前的記憶。

  趙郁琴坐在張明奾的床邊跟她講述晚餐的事情。她們兩人編排在同一個醫療組,趙郁琴很遵守這個責任與義務,她很熱心的照護著張明奾,這是她此時唯一的病人。

  點滴,一滴一滴的滴著。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過去。

  當她報告完要素的事情之後,張明奾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她嘆了口氣,牽起張明奾冰冷的手,有些嚴厲的道:「如果,妳真的覺得他們三個是為妳而死的,那妳更要知道,妳的命是用了他們三條命換來的。妳這樣下去,只怕他們三個連死了都在擔心妳。」

  張明奾臉色一慟,淚珠又從她臉頰滾落。「我又沒有要他們救我--」

  「無論如何,妳也沒有辦法還他們了。」趙郁琴強忍著心中的淚水,故意冷酷地說出這個事實。如果易地而處,她也不能接受有人為她而死。但是,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嚎啕大哭。

  趙郁琴感傷著,偷偷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知道張明奾這樣哭一哭總比悶著好。若不是周德樺,她也想不出要怎樣讓張明奾真正哭出來。






  周德樺坐在沙發上,喝著飲料;對面坐在床上的是趙耀祖。這是趙耀祖的房間--其實兩個人的房間只是在隔壁而已。

  「由今天的情形來看,槍大概是沒什麼用。」周德樺道:「你有什麼打算?」

  趙耀祖道嗤聲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去拿火箭筒吧?不然就跟歐陽兄去練如來神掌啊,還是你家有什麼新武器能用?」

  他對於周氏企業的經營商品並不是很關心,但是至少還是知道他們有個研究中心會研發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以前也曾經想過周德樺會不會就像電影裡的詹姆斯.龐德那樣,偶爾會有一些奇怪的試用品,不過卻從來沒實現過就是了。

  周德樺笑了笑,道:「確實是新武器!」隨手拿起他提來的黑色提袋丟給趙耀祖。

  趙耀祖接住了袋子,卻覺得裡面的東西是長條狀的堅硬物體,問道:「什麼東西?你們家偷偷研發的雷射槍?」

  「不是,雖然我們是有能源槍在測試階段了,」周德樺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不過火力大小還無法精確控制,而且研究中心不在台灣。」

  趙耀祖道:「聽你說得像是你家廚房裡的瓦斯爐一樣。」他打開袋子,卻不由得驚呼一聲。那是一把劍。一把黑色的劍,劍身用牛皮或是類似的厚皮帶一圈圈纏著。

  「那裡來的?」趙耀祖取出長劍,反覆地觀看。

  解開了皮帶,劍刃黑得發亮,就連開鋒的鋒口都是黑色,讓趙耀祖有著似乎不怎麼銳利的感覺。整柄並不像是中國劍那樣的細長,而是略寬的劍刃,刃身約有一百一十公分左右,劍柄則是三十公分的雙手持用劍柄,可說是一柄很標準規格的長柄劍。

  「這可是古董喔。」周德樺道:「二二八公園裡的博物館正在展出十五世紀歐洲文物特展,我昨天下午去了一趟,然後就很順手的把它給拿了回來!」

  就是這種順手,令趙耀祖覺得周德樺像是個情報員一樣,每次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會先黑起來,而真的有沒有用,也只有周德樺自己知道。

  周德樺繼續慷慨地說道:「本來我是打算自己要用的,但昨天試過了之後,才發現對我來說太輕了點,你看看你合不合用吧。」

  趙耀祖起身拿著長劍揮了幾下,道:「重量、長度我都覺得剛好,外觀也不錯。不過這對那些變異動物會有用?」

  「難說。我曾經用瑞士刀打死過第一天的變異動物;而且,」周德樺提醒道:「我們都看過要素那一段。你別忘了,曾啟銘空手都比廣晏他們用槍還厲害。」

  趙耀祖點了點頭。在他們從要素所看得的異像之中,最令人百思不解的就是曾啟銘竟然空手就能打死那些變異動物,而且還是給予對方徹底的毀滅。他哼了一聲,看著手中的黑劍。「如果真的有用,那用這把劍砍神,確實比用槍把神爆頭來得愉快。」興奮的眼神中卻透露著不應該有的挑釁與另一種漠然的情緒。

  周德樺瞇著雙眼看著他。除了天譴之外,是什麼契機令這摯友的心智開始扭曲了?






  王佳嬇穿得一身清涼,短短的牛仔熱褲加上襯衫、運動內衣;令她全身都散發著年輕女孩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的魅力,劉劍鴻腦中完全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來描繪眼前的王佳嬇,只好摀著嘴巴,假作鎮定。事實上他的眼睛總是離不開乳溝與大腿,以及襯衫下那若隱若現的肚臍。

  而且那襯衫還是他的。王佳嬇過來的時候只穿著熱褲與運動內衣,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才請她去多穿一件衣服,不料王佳嬇隨手就拿了自己的襯衫穿了上去,反而更加誘人了。劉劍鴻完全沒想到會被自己的襯衫打敗。

  他坐在沙發上,喝著用來鎮定的熱茶。而王佳嬇卻坐在自己的床上--這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覺得拘束無比。

  「周德樺他們拿到那個要素一定有問題,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在什麼血泊中撿到?」王佳嬇說得激動,連帶她胸前的上圍也跟著晃動起來。「那為什麼不是在廣晏的血裡面撿到的呢?」

  劉劍鴻苦笑著。一方面是要克制衝上心頭的生理慾望,一方面是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拿了個抱枕抱在胸前,好掩飾自己雙腿之間的衝動,說道:「我、我也是這麼想過啦,不過……昨天晚上醫院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人知道;說不定,是廣晏他們在醫院裡面找到的。」

  「那你是不相信我囉?」王佳嬇的眼神中帶著三分質疑,剩下的七分全是曖昧。

  「不、不……」劉劍鴻好不容易忍下了把王佳嬇推倒在床上的想法,急急忙忙地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只是大家都是同學,沒有必要這樣懷疑來懷疑去的,周德樺有什麼發現一定會跟我講啦……」

  說著,劉劍鴻自己也真的心虛起來。例如早上的計畫周德樺就沒跟他商量過,不過他也覺得是自己沒有應變能力的問題,反而要感謝周德樺替他解決了很多問題。

  「不是我懷疑他,而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周德樺一定隱瞞了什麼。」王佳嬇道:「他和趙耀祖之間的眼色與手勢,絕對是早就商量好的。」

  「唉唷,這…會不會想太多了?這是他們兩個交情本來就很要好啊……」

  「算了。神說了,要素是跟七個美德有關。」王佳嬇一手環抱胸前,另一手拖著下巴思考著。兩手的臂彎自然地夾著乳房,更突顯出白嫩的胸部與乳溝。「那麼,現在這個要素代表的是什麼美德呢?」

  美德?劉劍鴻覺得自己身上一定有禁慾的美德。吱唔道:「我…我不知道。」

  「神說七個美德……那麼今天找到的是什麼美德呢?」王佳嬇似乎是刻意將劉劍鴻逼入這樣的窘境,他嬌媚的眼神看著劉劍鴻,卻繼續自問自答著:

  「曾啟銘為張明奾而犧牲……對了,是犧牲!應該沒錯。那下一個要素又是什麼呢?七個美德又是哪七個美德?」






  范詩紋輕輕撫摸著廣晏冰硬的臉,蒼白,沒有血色。

  廣晏臉上的傷痕,很少,嘴角帶著微微笑容,很溫柔。

  她不發一語,陪著廣晏一起聽完洪羽蓉講著這四天來發生的事情,才將裝著廣晏的袋子拉上拉鍊。

  周德樺默默地抱起廣晏,將他的身體放回原本的臺子上。

  在洪羽蓉講述整個過程的時候,周德樺也只是像個事不關己的人似的,聽著別人描述自己的事情。他認為透過第三者來敘述自己會是一種有趣的經歷,尤其他對洪羽蓉有著很高的肯定。

  對周德樺來說,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只剩下……




 (未完,續接:天譴 第七劫 反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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