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原來是這樣啊……

  左維欣的身體被吸乾了血,胸口破開了一個洞,心臟已經不見了。

  也就是說,她吸食了左維欣丹派爾的魔力嗎?

  到頭來,一切都是我的錯?

  好吧。

  我來到卡蜜拉的面前,與她對看著。

  卡蜜拉似乎知道她的真言已經傷不了我,咬牙切齒著,終於吐出這個字:

  「病!」

  病?是會生病嗎?確實,剎那間我的確感覺到全身的細胞開始衰弱,但是我也能感受全身的細胞用更快的速度將舊有的,受到真言控制的細胞吞噬取代掉。

  「…………」

  「妳不用再說了,妳的真言已經對我無效了。」我的手觸碰著卡蜜拉張開的護盾,是啊,這護盾實在太麻煩了。

  「解除妳的護盾吧,不覺得很累嗎?」

  護盾消失了。

  卡蜜拉驚慌的看著我,她一臉茫然,完全不曉得自己的盾為什麼消失。她急急忙忙又喊了一聲:「盾!」

  「說真的,妳解除這個盾吧,妳不累嗎?不要再反抗了……」

  護盾又消失了。

  我舉起右手,正要賞卡蜜拉一個巴掌,然後挖出她的心臟,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在左維欣她們家店裡吃飯的時候曾聽她說過,她不喜歡會打女人的男生……

  我該怎麼辦!

  我放下了手,但是我的魔力因為我的憤怒,自己凝聚成了無形的利刃,刺在卡蜜拉的胸口,所以卡蜜拉的胸口正泊泊的流出血來。

  卡蜜拉完全沒有辦法掙扎,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白嫩胸脯上的洞逐漸擴大,不斷流血。

  我在卡蜜拉的身上,聞到了她自己的味道,也聞到了左維欣的味道。

  啊?是這樣嗎?闇族都有屬於自己特殊的氣息,那是他們魔力的氣味,所以我會覺得雷芷芸身上有著獨特的女人香,那其實是她的魔力跟我的魔力有了共鳴,那麼,卡蜜拉吸收了左維欣的魔力,是不是也等於左維欣在她身體裡面活著?

  在卡蜜拉的氣息中,我明白了一切。

  淚水不由自主的從我的臉上滑了下來。

  「一千年來,所有的貴族血脈都源自於Drac,就連創生妳的貴族也不例外。」

  我雙手放在卡蜜拉肩膀上,痛哭著。

  「然而,是啊,只要是源自於Drac的血脈,都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因為我是Drac的繼承者,尤其,妳又吸收了她的魔力…所以,所以即使妳不願意,妳的精神還是受到我的命令,解除了護盾……」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我下不了手……妳,妳自己消失吧……」

  然後,卡蜜拉就消失在空氣之中。

  「可惡啊--!」我嘶吼著。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下不了手啊!為什麼我不能親手殺掉卡蜜拉啊!」

  我的心又開始痛了。為什麼,我連報仇都做不到?

  我衝到雷芷芸那邊抱走了左維欣,然後又衝到了她的身體邊;對啊,就算變成丹派爾也沒關係,一輩子過著吸血的生活也沒關係,一輩子看不到陽光也沒關係--我都會陪著妳!

  活過來吧,活過來啊!

  我用魔力的刀刃切開了我手腕上的動脈,將我的血滴在左維欣她頭與身體分開的傷口上,但是鮮血才滴了一兩滴傷口就完全復原了,我乾脆切斷了整個手腕,但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手掌又全部再生了,我剖開我的胸口想讓血灑出來,結果所有噴出來的血全部回到我的身體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啊!」

  卡蜜拉一消失,功夫男跟眼鏡男都復原了,看他們走過來,我衝過去抓著眼鏡男的肩膀對著他吼著:

  「復活?可以復活吧?你不是很厲害嗎?代價是我的生命也沒關係,我死不掉,我死不掉就表示我有無限的生命吧?你會說那是魔力嗎?那把我的魔力也都拿走好了,你可以的吧?什麼契約我都訂,快啊快啊--」

  「她的頭斷了,心臟也被吃掉……唉……」眼鏡男搖著頭:

  「不是沒辦法,你知道嗎?人死了,力量就無法傳遞,因為那是一種熵,我是能找到死者的靈魂啦,但是讓已死亡的生命還原,那個熵只有神的力量能逆轉,並不是你的魔力能支付的,而且……」

  眼鏡男收起了開玩笑的口吻,但那不是我要的答案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能吧?不能就沒有用了啊!」我嘶吼著:「我連親手報仇都做不到,我也沒用啊……」

  頭,心臟,又開始痛了。

  好痛,痛死我算了。我只想要左維欣復活,因為是我害死了她,啊?那是?

  我感覺身上的魔力開始崩壞,似乎每個細胞都被魔力吞噬掉,然後再生,又吞噬,又再生,反反覆覆……哼哼,哈哈哈,真的很痛,就這樣痛死我好了……

  「真是討厭!開始墮天了!」

  我聽見眼鏡男的聲音,墮天?是在說我嗎?你不是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嗎?緊張個屁啊?真奇怪,眼鏡男的臉上罩著一層一層黑色的霧,像雲一樣的流動著,啊?其實是我,是我四周的空間都變成黑色的雲霧,快速的轉動著……

  「夠了吧?這就是你要的因?你的果到底想要如何?」咦?我第一次聽到功夫男講這麼長的話,他到底在跟誰說話?

  雖然我被黑色的空間包圍住,但是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個永月城的主人,那個穿著長袍被稱作龐的傢伙出現了,身邊還跟了一個人。是嗎?所以說一切都是龐搞的鬼?

  一陣白光穿透了包圍我的黑霧,接著以我魔力勵起的墮天之繭就這麼的散開消失。

  「呀--」

  我衝過去,一拳朝那個龐揮去,更,是男的就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封。」

  什麼?龐也會真言?我的拳頭就停在他那張白俊的臉前面不到十公分的位置。而且龐完全是用輕描淡寫的樣子說著,還用那種看著不自量力的生物似的眼神看著我。

  咦?站在龐的旁邊的人影是個少年,而且,這張臉!我認得他!

  他是我們班上的…………

  我明明認得這張臉,但是完全想不起來那是誰?他到底叫什麼?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龐走到左維欣那邊一把抱起了她的身體,然後讓左維欣的頭漂浮著,來到那個少年面前。

  「是夠了,這是那個將要來到的日子中最重要的因緣之一。」那個少年說:

  「看吧,即使撒但的魔力在他身上,他依然用著人性去控制。這就是我的賭注。」

  「更!喵的咧!賭注?一切都是你在搞的鬼嗎?」我大聲咆哮著:「玩弄我跟左維欣很好玩是嗎?」

  我現在才發現我可以講話,雖然全身不能動的停在半空中--

  那個少年看著我,靠,他一定用了什麼方法讓我不認得他,可惡,那個將要來到的日子究竟是什麼?憑什麼為了你的賭注就要賠上我的人生?

  「你想要她復活?」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計任何的代價?」

  「不計。」

  龐解除了對我的真言,我摔在地上,但是我很快的站起來說:

  「只要能讓她復活,我願意奉獻我所能給的一切作為代價。」

  「一切嗎?」少年說:

  「確實會是你的一切。如果左維欣可以復活,但是復活之後你們不會再認識,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你們的人生不會再有重疊,你們之間沒有因緣。雖然在遠古之血中的記憶不會讓你忘記她,但是她將會完全的忘記你。因為如果你與她有了因緣,你身上的遠古之血魔力就會與她共鳴,那麼被遮蔽的混沌因果律將會重新啟動,而她就會成為丹派爾,然後回歸死亡,回到現在這個樣子。這樣的結果你願意嗎?你還要她復活嗎?」

  少年用著很平淡,像是在講述一件很不重要的事情那樣的語氣講著。

  我看著左維欣,伸出手想要抱她,但是手顫抖著,我不敢。

  我怕這一抱,就停不住我對她的思念。雖然只是今天晚上才在一起,但其實從國中認識左維欣之後,我們已經有著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

  我突然明白了少年要給我的掙扎。

  是要讓她活在我的心裡?還是讓左維欣真正的活著?

  活在我心底的左維欣,我永遠可以思念她;而真正活著的左維欣將會有不同的人生,我們將成為完全不相干的人,甚至不可能再見面了……

  左維欣,為什麼妳還是對我笑著?

  如果是消除了我跟左維欣的一切關係,那阿碇應該也會忘記左維欣吧?反正這群人把別人的記憶改來改去的事情好像已經跟吃飯一樣了。

  「告訴我,將要來到的日子是什麼?」

  我有個感覺,眼前這個少年一定把我跟他之間的記憶完全消除了,就是為了這個將要來到的日子。

  「呵呵呵呵,如果我說是世界末日呢?」

  少年像是開玩笑似的說著,然後帶著很平靜的淺笑看著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很堅定的說:

  「太好了,如果我要面對的是世界末日,那我要讓左維欣在世界末日來到之前都愉快的活著。」

  雖然我講的很豪邁,但是,我……卻止不住我的淚水。

  因為我知道,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跟左維欣就將永遠,永遠的,分手了。

  「拜託你,讓,左維欣,復活吧……」我哽咽的說完這句話。

  「你的祈願我接受了。」

  少年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笑容。然後他抱起了左維欣,他用手在左維欣的脖子上一抹,分開的地方就很完美的癒合了,接著有一團閃爍著火焰一般的光球飄進了她的胸口,變成了她的心臟;有了心臟之後,左維欣的身體還原成原本光滑柔嫩的樣子,胸口敞開的大洞也回復成原本的模樣。

  「一切的熵,就由我承受吧。」少年說著,回頭看了我一眼,就消失在白光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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